罗定义工

标题: 转帖]永生的战士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老山兰    时间: 2006-11-24 10:43
标题: 转帖]永生的战士
永生的战士 一九七九年五月,中越边境的硝烟未散尽,吴寿东所在的十五连奉命挺进前沿阵地。这里弹痕累累,抓把土都能拣出几块弹片,被弹片削断还连着皮的枝权,随风在空中摇荡。山谷里不时传来冷枪冷炮声。吴寿东抓起一把炮弹掀起的泥土,紧紧地攥着,攥着……   为了建设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,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,上级指示十五连迅速在与越军一沟之隔的薄竹菁构筑坑道和工事。   与此同时,越军也在加紧增设新的稠堡、隐蔽部,企图为他们侵略扩张作后盾。为了抢时间,争速度,吴寿东和战友们冒着敌人的炮火,天天雨里钻,泥里滚,进行着紧张飞艰苦的施工。   这天下午,筑路工程正在紧张进行。突然,天空乌云翻滚,随着一道“勾”形雷电闪过,暴雨顿时顷盆而下,吴寿东和战友们在冒雨挥镐。不一会,新修的路基“泡了汤”,稀泥粘住了鞋子,吴寿东干脆把鞋袜一脱,赤着双脚继续施工。这时,忽听路旁传来连里两个“刺毛兵”的对话。   “瞧,那傻古愣墩的新兵干得多卖力!”   “嘿,人家这是要‘党票’不要命呗!”   “依我看呀,这纯碎是要个人英雄!”   吴寿东抬起头来,发现他俩正悠闲地朝空中吐烟圈,便故意装作没看见,将一铲土唰的一声甩到他俩身边,两个被吓了一跳,连忙站起来懒洋洋地走了。   翻开作业记录本,上面记载着:吴寿东七月二十一日,修路十一米,挖土方……;七月二十二日,又抢着搬运石头、沙子……。连长张世富来到现场,心疼了。他深情地走上前去,为吴寿东脱下衬衣一拧,汗水从他的手指缝哒哒地往下掉。晚上点名时,张连长向全连公布了吴寿东的成绩,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……   施工进度果然出乎意料地加快了,大家都暗暗地同吴寿东比强弱,那些被誉为“推土机”、“小解放”、“拖拉机”的战士,各自都加足了“马力”。整个筑路工程提前十七天竣工了。   吴寿东能干也能吃,他吃饭用的那只小花边碗一添就是七、八次。耽误点时间倒没啥,要紧的是他经常吃“八成”,这倒不是因为炊事班的米饭做少了,而是添饭次数多使他害羞。这事被排长瞟准了,便悄悄把吴寿东碗袋里的“小花边”换了个“特大号”。   这天下午,天气一阵闷热后,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。吴寿东和战友们在坑道紧张地作业,风枪的突突声和野外唰唰的落雨声混杂在一起。谁能料想,在这片嚣声里正酝酿着一场危险。当吴寿东推着除碴车经过坑道中心地段时,忽然嘎吱一声响,接着传来了轻微的泥土抖动声。吴寿东马上意识到这是大塌方的征兆,连忙扔下手推车,大声喊:“要塌方了,赶快撤!”   战友们扔掉手里的工具,迅速撤出了坑道。只有那两个“刺毛兵”却慢腾腾的不愿意到坑道外淋雨受罪。人命悠关呀,吴寿东又急又恨,转身冲进危险区。这时框架已经被泥土压得变了形,一根撑木“咔”的断了,吴寿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象一根擎天柱一样,用肩膀死死顶住支架:“快走开,快!”两个“刺毛兵”也意识到事情不妙。高个子机灵,很快跑出了坑道,而矮个子却吓愣了,呆呆站在那里,不知往里跑还是往外跑,他竟跑来要同吴寿东一道顶住那根即将压下来的支架。吴寿东急得把嘴唇咬出了血,照准小个子猛踢一脚:“你小子不要命啦,躲开!”   沉重的框架压弯了吴寿东的腰,他咬紧牙关,拼尽全身力气顶着,直到小个子冲出危险区,才猛地抽出肩往外冲。当他刚接近坑道口时,身后“哗”的一声巨响,二十多方泥土石块一齐压下来,巨大的气浪把他掀倒在洞口外的泥水里。人们把他扶起来,只见他那宽阔的肩膀上留下巴掌大的一块紫红色血痕,背部和小腿肚也被划了千道道口子,鲜血无声地往下流……   那两个“刺毛兵”这会儿呆呆地站着,默默无言。   生活中有许多遗憾,其中最大的遗憾是许多闪光的珠子埋在泥沙里,不能被人发现,即使有——天真正被人发现了,也不一定被人所认识。   吴寿东这个憨厚朴实,入伍才十多个月的新战士,勤劳,象一只蜜蜂;纯洁,象一块白玉。对工作满腔热情,对战友情同手足。但在一年一度的庆功会上,他却未能走上领奖台。原因很简单:此人性情暴燥,顶撞过领导,小资情调太浓。   说吴寿东顶撞过领导,无非是他曾几次针对某些工作中不合理的做法提出过批评;说他小资情调浓,是因为他爱讲究。他认为,爱美是人的天性,何况自己是青年人,本来皮肤就不白哲,再不用“面友”“雪花”来补救,岂不成了“小老头”啦?半月前,他接到了女朋友素萍的来信,独自跑到小河边,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他那蓬松的乌发,还把素萍那张二寸彩照取出来,看了又看。   那是离别家乡的头一天,在一片幽静的树林里,吴寿东和他心爱的姑娘依偎在一起。   “东,您要走了……”素萍顿了顿,从旅行夹里取出—张照片羞涩地递到他手里:“拿去吧,想的时候看看它!”   这便是吴寿东手里那张二寸彩色半身照片:两道秀眉弯得象月牙,一对水灵灵的眼睛格外迷人;那笑脸象一朵盛开的玫瑰花。吴寿东把照片紧紧贴在胸口,感情的热流顿时涌遍全身。“谢谢您,将来我也给您寄一张,但要等到我戴上军功章的时候!”   吴寿东追忆着那段美好的生活,他笑了。笑得那样甜蜜,情不自禁地唱了当时令某些领导头皮发麻的一支歌:“九九那个艳阳天哪哎嗨哟,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……”这不,“河边相思曲”被战友们传开了。吴寿东以为,所有这些都不值一驳,要是仅仅为了这个来“卡”他,他是不能接受的。不过,他毕竟是一个胸怀坦荡,很有自知之明的人。他想,以后努力争取吧!   一九八O年四月二十日。   夜晚,北风涌动着林海。山下的帐蓬里,劳作了一天的战士们很快进入了甜蜜的梦乡。   “小吴,还没睡着呀?”这是副班长的声音。吴寿东将身子转过来,他俩开始轻声地吹牛,吹着吹着就吹到了姑娘,吹到了寿东的素萍。   “你对她一往深情,她爱你吗?”   “嗨,那还用问!今年春节,她还特意给我寄来家乡的米糖、花鞋垫、日记本呢!我要把部队生活的趣闻轶事全部记在本日记上,将来一桩桩一件件向她描述。”   “嘿,在这方面我还是个新兵哩!”这个比吴寿东还小一岁的副班长,要寿东传传经,送送宝哩!   “今晚不行啦,凌晨三点还有我的岗,明天,怎么样?”   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副班长转过身子,被子蒙头,呼噜噜地睡着了。   不一会,吴寿东推醒副班长,吃惊地说,“外面有人在呼喊,你听,好象还有哔哔剥剥的爆炸声!”   他俩钻出帐蓬,只见金城林场北面山头上火光冲天。吴寿东惊叫起来:“山林起火了,快去救火呀!”   连队迅速集合好队伍,派车把战士们送到起火地点。   吴寿东第一个冲上火势最旺的山头,奋力挥起柴刀,咔咔咔地砍隔火道。   风助火威,越烧越旺,杉木、油松被烧得哔剥作响,一团团冲天的火焰,吐出长长的火舌;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,整个地面象倒了一层滚烫的溶液。干部战士和林场职工都面临着—场生死搏斗。吴寿东双手挥动树枝,哪里火势最猛就冲向哪里。烈火烧着了衣服,一只解放鞋不知啥时失落了,他全然不顾。突然,他发现一片茂密的草丛也燃起了大火,火舌正向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里舔。他一头扑进草丛里,用自己那粗壮的身体在乱草丛中来回翻滚。锋利的茅草飞荆棘划破了他的脸和手脚。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,压住它,升腾的火苗,扑灭它,熊熊的烈火,一旦让它窜过去,那片森林就没救啦! 这时,从山腰上滚下来几个战友,大家呈一字形排开,从左至右碾过去,这片山火被压灭了。吴寿东艰难地站起来,长长地呼了一口气……   当他插起头来的时候,发现了一个更危急的信号,右前方的松树林正在燃烧,被烈火烧伤的两个战士,林场职工把他们送下山了。吴寿东的心象刀绞一样难受,撤腿就向熊熊的烈火跑去,但没迈出几步就摔倒了,他感到脚底一阵揪心的疼痛,手一摸,热呼呼的,是血!原来,那只失落鞋子的脚被树桩戳了个窟隆。他唰地从衬衣上撕下条软布,兜着脚掌将伤口包扎起来。刚迈出一步,又摔倒了,几次试图爬起来,终究没有成功。“站起来!站起来!不然你将永远倒在这里。”他咬了咬下嘴唇,顺手摸到一根树棍,终于站起来前进了。他操起柴刀,奋力挥砍起来。七、八分钟后,在他身后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条隔火道。   吴寿东浑身象散了骨架似的,倒在地上再也无,力站起来了。山头上,烈火还在燃烧,这是体力的拼搏,意志的较量。寿东呵寿东,这也是在战斗呀,作为战士,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要战斗到底。他艰难地向前爬行。好漫长的路呵!终于,他接近了最后一片火海,他双膝跪着,支撑着身子,挥动着两只象灌了铅的手臂,吃力地扑打着。突然,他右膝跪着的一块石头松动了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侧面一倾,他连忙抓住身旁的一根山藤,但全身已悬在空中,由于大量的体力消耗,他终究没能爬上来。山藤慢慢被烈火烧断,吴寿东掉下了五十多米深的陡峭悬崖……   同志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座山头,扑灭了残余的火苗。人们寻找着,呼唤着壮士的名字,回答的只是林涛的轰鸣,山谷的回音。   狂风停止了呼啸,山林里死—般寂静。上空盘旋的烟幕久久不愿离去,湿润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烟熏味。人们从悬崖下把吴寿东抬上来,只见他头部和颈部都受了重伤,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那身撕破了又被烧糊的军装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。卫生员为他包扎了伤口,打了支强心针,副班长给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和烟尘。吴寿东微微睁开眼睛,无力地拉住副班长的胳膊: “副班长,我不行了,请你替我写封信给素萍,我对不起她,没能给她寄照片……”   “可别这么说。”副班长握住他那冰冷的、颤抖的手,哭着说:“你会好起来,一定会的,你瞧,指导员看你来啦。”   他仄起身子想坐起来,指导员王金平连忙扶他躺在担架上。吴寿东断断续续地说:“指导员,我为党做的工作太……太少了。”   “小吴,我的好同志!”王指导员早已噙在眼眶里的泪水这会儿再也止不住了,大滴大滴地落在吴寿东的手上。吴寿东嘴唇嚅动了几下,但终究未能发出声音,那目光凝视了一下王指导员,便微微闭上了那双疲倦的眼睛。   “寿东!小吴,你醒来呀!”   他睡着了,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,永远,永远地睡着了。   在清理烈士遗物时,竟没有找到一张照片,召开追掉会, 画家只得根据吴寿东的脸型画了一张遗像。一件件遗物中,最引入注目的,还是素萍姑娘赠给的日记本。这洋洋十多万字的笔记,记载着烈士对祖国和人民赤诚的爱,对党的事业的无比忠诚,对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挚着追求。其中有一篇还没有写完的日记,掀开了他的心扉:   “有人问,我为啥还不向组织申请入党,这叫我如何答好呢?我何尝不想早日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?但我认为,自己对党的事业还没有什么贡献,身上还存在着许多毛病。假若跨进党的队伍,岂不玷污了党的形象吗?我发誓:只要自己认为还不够‘格’,我情愿一辈子不去‘敲’党的大门。鲁迅虽然不是党员,却为党的事业奋斗了一生,成为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,我要以他为榜样,决心……”   读着这些朴实的话语,王金平这个平时不爱激动的人,此时滴滴泪水洒落在这厚厚的笔记本上。   驻地附近的各族群众象失去自己亲人一样痛哭失声,他们根据当地的风俗习惯,以最隆重的礼节安葬烈士,金城林场的干部职工特意挑选上等的木料,精心制作了一口棺材。为了防止日后棺材渗水,一位壮族老大爷主动将珍藏多年、准备用于自己后事的五十多斤上等松香献出来,亲手熬制灌注在棺材里,林场职工李大姐将自己刚结婚制的、还未用过的缎面被褥拿出来,要求部队首长用它盖在烈士的遗体上。吴寿东生前认识的一位苗族老大妈,特意赶了几十里路,把自己做的糯米糕等食品堆放在墓碑前,含着泪花将吴寿东生前最爱吃的核桃一把把撒在坟上。临走时,趁人们不在意,还偷偷地为吴寿东烧了几把纸钱,以表达对烈士的哀思……   吴寿东同志的英雄事迹,通过电波报纸传到了北京,传到了全国各个角落。英雄的未婚妻闻讯后,千里迢迢从苏北乡下来到云南,固执的姑娘没有流泪,她坚信:生命对于人只有一次,他虽去了,但留下的,是无价的瑰宝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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